有趣·有爱·有光
江小飞
一灯如豆，思绪飘飞。由第40个教师节主题“大力弘扬教育家精神，加快建设教育强国”话题牵引，适逢母校120周年华诞，在这样一个足以引远思的清风朗月夜，蔡品高老师——我中学时的语文老师一下子掠过我的脑幕，那一段段散落于时间深处的点滴记忆，全因这份回忆而变得温暖而动人。
蔡老师那时是五十出头，个不高，偏瘦，戴个黑框眼镜，笑起来眼角展开的皱纹非常有张力,使人总会产生一种想对他说点什么的愿望。现在蔡老师已退休，据说被多所学校抢着返聘。回想过往种种，蔡老师有趣有爱有光。我会选择中文系并最终当一名老师，全然因为蔡老师的魅力指引。
有趣，是蔡老师身上最高级的魅力。蔡老师的课堂一直都是自信霸气，幽默风趣且有很强的思维逻辑力。记得第一堂课，他就大书三字：“大语文”，话题一起，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，讲到兴奋处，常手之舞之足之蹈之。他用客家话“抖毛”来形容“嘚瑟”——像狗一样嘚瑟得甩毛的样子，相当有批判性；他想批评我们，前一句“雄心万丈”，后面马上来一句“躺在床上”，在我们哄堂大笑之余，他则侧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作傲骄状；他讲作文，从“意气风发”到“一起发疯”，几个等级一气呵成，让听者如沐春风；他讲《红楼梦》，专挑最“有趣”的刘姥姥来讲，将她和古往今来的经典文学女子进行横纵对比，顺带一口气把《红楼梦》里四大家族主要人物渊源图谱给大家走一遍，让我们听得如痴如醉之余又互相扼腕叹息：看看，又孤陋寡闻了，我们怎么能过得如此寒碜呢？确然，每次听蔡老师讲完一课，我们都有一种冲动，恨不得马上回去看书。
有爱，是蔡老师身上最化人的魅力。爱之深，责之切。高中几年，早已习惯了蔡老师在课堂上对我们的“嬉笑怒骂”，但是在课余，蔡老师却非常细心。他不是班主任，却能随口说出每个同学的学习状态，他能在课下和我们继续海阔天空神侃。记得有次质量分析会，他掷地有声地呼吁：要辩证看孩子的分数，不要在倒洗澡盆的时候把孩子也一起倒掉！——诚是斯言，他的爱是张与弛的把控，是刚与柔的融合，温和而豁达，平等而暖心。
有光，是蔡老师身上最强大的魅力。记得在上《劝学》时，蔡老师补充了一份材料，用一节课时间讲蒙鸠的“卵破子死”。彼时我们刚上高中，在这个县城最好的高中，略懵懂，又带点傲骄，这节课就像一道光刷新了我们对语文课的认知，也激起了我们对高中生活满满的憧憬——原来语文课还可以这么上，原来信仰可以这样强大！蔡老师告诉我们：如果你的内心有不安，那么你还活着；如果你有梦想，那么你就要去捍卫!多一点坚持，多一点光芒，这才是真正的生活！蔡老师这么说，也是这么做，为了让我们做好第一题，蔡老师苦思冥想，熬夜数晚，给我们整理了一份完美的“思维导图”，最终让高考第一题成为我们的“送分题”。今天，我也成为语文老师，站在讲台，面对台下一张张稚嫩的脸孔，我总能想起蔡老师课上常说的一句话——言行有尺度，心中有敬畏，也更深刻领悟到“当你追着光，你便与光同行”的人生智慧。
记得迟希新教授把“少无良师”归在人生四不幸之首。雨无门户能留客，虹有桥梁不度人。我有幸在两眼带刀不肯求饶的年纪遇到蔡老师，他的学士气度，他的不拘一格，他的专注忘我，都在条分缕析地告诉我：教育是日思夜虑，是切磋琢磨，是不期而遇，是坚定笃行。而一个教师最好的模样，是有趣有爱有光。
（作者简介：江小飞，男，长汀一中初中1994届、高中1997届毕业，现任教于泉州市培元中学，高级教师、教务处副主任。）
